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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ne 18, 2010

Buddha - Dunhuang, China


Buddha
Tool: water color

西藏有感 - Diary to Tibet, 2007

第一天 林芝

曾经以为高原就是天底下一片望不到边际的 平地,上面长满刺勒勒的草,风一吹,青色的天空像烧透的琉璃。

到了西藏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将高原和草原 混淆了,我意愿中的景色不知从何而来,大概是曾经去过的青海与牛奶广告中内蒙古的画面的重叠。

飞机降落的时候下着小雨,云浮在山半腰, 一小块天空露出汝瓷那种淡青色,我才懂得这颜色之所以如此难以煅烧,因为它本是湿润的。一千年前雨后初晴,只在瞬间的窑火中凝固。

高原上的江南在我们疲惫的车窗外掠过,直 到第二天的阳光破除水雾,雅鲁藏布江在逆光中闪闪发亮。我才知道这里就是恒河的源头,蓦然悸动,连连张头朝西望,妄想看见喜马拉雅山另一边冈底斯宁静的死 亡味道,才想起自己正站在它的上游,水还那么清透见底——西一万里,将有亡灵的肉体和新生婴儿的血液混进这水,被熏香和纱丽洗涤成紫色,涌进遥远的海洋。

太阳越来越低,我们被笼罩在山坳巨大的阴 影中缓缓前行,蓦然一束光从山口照进来,眼睛和灵魂被穿透似地一痛,还来不及低头,下一秒夜幕降临。

月亮像朵夜游的白莲盛开在紫黑的天上,原 来拉萨就在河那一边了。

一夜无语,睡得很浅,感觉呼吸离梦很近, 紧紧贴着胸口。

第二天 拉萨

越是贫瘠朴质的地方,宗教越是根深蒂固。 因为一旦失去信仰,他们便看不到什么活着的理由。

我想拉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么样个贫瘠的 地方,人也是这么样些质朴的人。

但是阳光实在太耀眼。我看见深陷眉骨下的 眼睛,沾着灰土的额头,藏红色衣角,指间的旧佛珠,却都在视网膜上汇成白茫茫一片,灼烧着心底某个空荡荡的地方,才发现自己站在广场上不知所向。我不懂它 有多了不起,看见长跪不起的老人,被手掌和膝盖磨得光亮的石板,大昭寺刹那神秘不可窥视。

对了,一刹那是三分之一秒,古印度计时单 位,我才知道。

随着人流走进寺庙,空气混浊而安静下来, 昔日尼泊尔的城门被当作战利品任人抚摸,酥油灯的气味钻入木头深处,再醇醇散发出来,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但是又很快忘记了。

各种语言在耳边纷杂,灯心草晃动,我只想 要一点点时间,让我凝望。可是我真的不懂,心底什么声音都没有,空得可怕。双手合十,从来没有这么慌乱,竟连愿望和烦恼都想不起来了。于是我跟着朋友赶紧 走了出来,和一群鱼贯而入眼神兴奋的游人擦肩而过。

但是恍惚中,佛像的目光依旧温柔,仿佛停 留在背上,平均到每个人不多一丝毫。

我又忽然觉得太感动,不敢回头了,怕要落 泪。

第三天 拉萨

到拉萨的那个晚上我们的车从布达拉宫前路 过,巍巍立在霓红的光里,我们探着身子紧紧望着它,好像第一次看见天安门的感觉。但是一拐弯,我们就被路边一间间酒吧的灯光吸引了,开始讨论晚餐后的问 题。

直到第三天早晨,我又看见了它。这次巍巍 立在清晨的光里,白墙红窗,忽然圣洁不可仰视。原来它果真是美极的,像朝拜者路途终点蓦然看见的雪山。

布达拉宫曾经是达赖喇嘛的住所,现在只剩 三千僧人在这儿讲经修书。我们同样被逼迫着脚步匆匆,走马观花穿越一道道门帐,被桫椤繁花般的经幔壁毯充斥了知觉,以至于昏沉沉不知所闻。唯有主殿佛堂 中,阳光从天井透下,菩萨远远含笑凝望,虔诚的人软弱地匍匐在其脚下,都静默了。我小心翼翼呈上嗔念,希望都化为虚幻。

宫中佛塔和灵塔数座,大大小小,在沉 香寂静中俯视过往。我一一拜过,却心存惘然,也不懂是怎样的感觉,只屏息 跟着脚步穿过狭长走道,看一眼满壁万卷经书,一转拐,就已经出去了。

外面,天青如琉璃,阳光灼白。

第四天 纳木措

我爱水胜过于爱山,爱湖胜过于爱江河。

大概就是柔软安静的东西吸引我躁动不安的 灵魂。

从拉萨到纳木措的路上,窗外的阳光太灼 眼,天蓝得叫人困倦。我一半惺忪一半不安,颠簸着五脏六腑,已经不记得那一路在想些什么事情,哪些人。

我这辈子看过最蓝的水是地中海,纳木措排 第二。

四千七百米的高原湖泊,毫无预兆地横拉在 地平线,像吸收了天空的绀青,那么浓烈。记得那天的云很漂亮,堆积在雪山之巅,被风拉成羽毛一样的薄絮,浮在湖上面,风流云散。我们像喝醉了般奔跑上湖边 的山坡,让肺部承受被轧干的窒息,却继续张嘴大笑,直到站不起来。

悬崖上经幡猎猎,风吹动一次就算念一遍。

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三尺头上的神明,一汪 湖水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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